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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高考后跳楼自杀,因父亲在大柳树买了张北京户口

徐浪 魔宙 2019-05-01

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

「夜行者」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

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

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


夜行者,从名就能看出来,和失足妇女一样,晚上活干的比白天多——这主要因为案件一般都发生在晚上,想追踪这些人和事,作息规律就得相符。

 

比如我,很少有中午前起床的时候。但周庸不是,他每天早上六点多起床锻炼,晚上要是没有活动,八点多就上床睡觉。

 

就连田静都问过我:“周庸作息怎么跟老头似的。”

 


如果周庸晚上不泡吧也不泡妞,作息大概就是这样的

 

最操蛋的是,这孙子总在上午给我发微信打电话,而且一般都是我睡得最香的时候。

 

我说了好几遍他都没记性,我手机还不能消音,因为怕有什么紧急的情报——新闻讲究个速度,只要晚一点,就可能一文不值。

 

这两天他都没烦我,我特高兴,觉得他长记性了,就约了他一起吃饭。晚上六点,在崇文门新世界身后一家叫瞳海的日料。

 


它家的松茸汤挺好喝的

 

晚上吃饭时,周庸六点半才到,我问他怎么来晚了,他说刚送个姑娘回家,过来时堵车了。

 

我开玩笑问他成年没,周庸却迟疑了:“我也不确定她成没成年。”

 

我正想着该怎么劝他改邪归正时,周庸让我别瞎想。这两天高考,他在当爱心送考司机,每天接送一个女生考试,一天四趟。

 

我问他开的哪台车,他说M3。我说你这不是去炫富了么,他说哪儿啊,比我车好的送考车多了去了,劳儿都有。



有人拿法拉利和劳斯莱斯做爱心送考车

 

在我看来,爱心送考车有很大的安全隐患。只要系条丝带或贴个字条,就可以骗取信任,让对方上车。可如果司机是个套了假车牌的杀人狂或人贩子,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

周庸听得一哆嗦:“徐哥,真发生过这样的事么?”

 

我说还没听过,不过我曾调查过一起和高考有关的事件。

 



2014年6月28日,老金扔给我一个案子,让我趁各家媒体没反应过来时,先拿到一手资料。


老金的一个线人告诉他,西城区一家老牌中学的高考状元,考上清华后,跳楼自杀了。

 

我知道老金怎么评估的这个案子——一般这种事,肯定和学习压力大,家长教育严苛有关,查起来轻松,但能卖个不错的价钱——这种中国式教育导致的悲剧,总能激起社会舆论。

 


中国式教育引发的悲剧不在少数,随便搜索一下就全是

 

但开始调查后,我发现我和老金都想错了,这事没那么简单。

 

我坐四十七路到了这所中学,装成来采访的记者,一个副校长接待了我,但只告诉了我一些没价值的信息。我提出要采访跳楼学生的班主任,对方借口高三的老师已经放假了,拒绝了我的采访。

 


这是中学的新校址,当时还在没搬迁的老校区

 

我出了校门,在周边的便利店,小饭店和报刊亭打听了一圈,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,于是我打电话给老金,和他说了这边的情况,告诉他我需要来自学生的情报……

 

我说到这儿,周庸忽然打断了我:“徐哥,等等,你要来自学生的情报,找金叔干嘛。他都那么大岁数了,还能有来自学生的情报?”

 

我给他解释,老金做了近二十年夜行者,有很广的关系网,其中就包括黑帮。而每个学校里都有校霸,每个学校里的校霸,在社会上都有大哥,这个大哥一般是附近比较有势力的黑社会大哥,这样才能方便校霸借其名号,在学校里混。

 


学校里的混混头子,一般在社会上都有一位“大哥”

 

周庸懂了:“所以金叔通过黑帮,能找到学校里的混混。而学校里的混混,一般都是万事通,基本什么都知道!”

 

我点点头,半小时后,有人给我打电话,说自己是学校的“大哥”。

 

我和这位“扛把子”在学校旁的一家烧烤店见了面,他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,没有染头,没有纹身,看着挺文静的,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分别。

 

他仿佛看出了我的打量:“我叫杜南,哥,不用这么看我,我不用总把自己打扮的很社会,只要下手狠,他们就怕我。”

 

周庸听到这儿感慨:“这孩子将来能成大器啊!”

 

我看着周庸,告诉他,这孩子四个月前被捕,抢劫杀人,已经判了死刑。周庸挠挠头:“徐哥,你接着说。”

 



杜南被判刑的新闻

 

我当时开门见山的问杜南,知不知道杨国森跳楼的事情,杜南点了点头:“知道,五班有个学习挺好的跳楼了,但别的我不太清楚,有个跟我混的哥们在五班,我给他打电话问问。”

 

杜南给小弟打完电话,告诉我:“他和杨国森不熟,全班基本都和杨国森都不熟,这人是高考前四个月才转学过来的,平时就是学习,不住校,也不怎么和人说话。”

 

我问他还有别的信息么,他说有:“杨国森在隔壁班有个朋友,我让我哥们去找联系方式了。”

 

联系方式很快就发过来了,杜南说和我一起去。

 

杜南一起来还真起了作用,杨国森的朋友,张凯,有点怕他,我问问题时,他眼睛一直瞄着杜南,好像随时准备挨上一脚,问题答的是知无不言。

 

张凯认识杨国森,是在校门口的重庆小面,一天他爸打来电话,提醒他奶奶今天过生日,让他给在河南老家的奶奶打电话。

 


学校门口的重庆小面


他打电话时,用河南话和奶奶聊了几句,挂了电话,和他拼桌的杨国森忽然用河南话和他打招呼,问他是不是河南人。


他说父亲是河南人,所以会说些河南话,杨国森很高兴的告诉他,自己也是河南人,刚转来这所中学。因为普通话不好,不敢和同学交往,怕被嘲笑。

 

张凯和杨国森成为了朋友后,还去他家里玩过,杨国森的家的房子是租的,大概四五十平,一室一厅,卧室和客厅各摆着一张床,杨国森说他和父亲一起住,他母亲去年去世了。

 

我问张凯,他认识杨国森具体是什么时间,张凯说是大概一二月份。

 

周庸听到这儿嘿嘿笑:“你接下来肯定问他杨国森家住哪儿了,徐哥就你这套路,我太熟了,你不仅问了,还去了,你就说是不是!”

 

我没搭理他,因为他说的全对,我去了杨国森租的房子,敲门没人开,我正要走的时候,对面的门开了,一个老太太探出头:“你找谁啊?”

 


杨国森就租住在这栋楼里

 

我说我是北京台的记者,想找杨国森的父亲。老太太嗯了一声:“是为那跳楼的孩子吧,警察也来过,找孩儿他爸,没找着,据说怎么都联系不上。我这儿有他爸电话,你打打吧。”

 

我接过电话,说谢谢阿姨,然后下楼点上根烟打电话,杨国森的父亲一直关机。我抽完烟刚要走时,来了一个警察。他正要进杨国森家的楼道,我在他身后问他:“是找杨国森么?”

 

警察回头看我:“您是?”

 

我说我是记者,在杨国森跳楼后一直在追这件事,但一直没找到什么知情人。今天看见他过来,猜测他可能是负责杨国森跳楼案的警察,所以叫住了他。

 

警察犹豫了一下:“其实我不负责杨国森跳楼的案子,我之前就认识他。”

 

我来了兴趣,问他能不能给我讲讲,他犹豫下,答应下来。我俩在附近找了一重庆火锅,点了瓶二锅头,两杯下肚,他开了口。

 


在这家火锅店,我从民警口中得知了一件杨国森的小秘密

 

于文超大学毕业没多久,是通过公务员考试后,分到西城区当了片警。6月6日,在一次常规的片警巡逻中,他在一家足疗店抓到了正在嫖娼的杨国森。

 

在交谈中于他得知,杨国森明天就要参加高考,于文超刚毕业没多久,学生义气还比较重,就记下了杨国森的身份信息,让他先参加高考,考完再处理嫖娼的事。

 


高考前嫖娼这种事,并不是个例

 

高考结束后,于文超并没去找杨国森,直到出了成绩,填报志愿后,他才上门去找杨国森处理嫖娼的问题。但他却从邻居口中得知了杨国森跳楼自杀的消息。

 

于文超喝了口酒,红着眼告诉我,这事儿已经在他心里憋很久了,他怀疑杨国森是因为嫖娼被抓,心理压力过大,所以自杀了。他怀疑自己间接杀死了一条人命。

 

说到这儿,我抬头看周庸,问他这么熟悉我,能不能猜到我接下来干嘛了。

 

周庸喝口水:“徐哥,您就别为难我了,接着往下讲吧。

 

和于文超分开后,我去了大柳树市场,因为我想知道,是谁给杨国森办的北京户口。

 


还记得大柳树市场么,我曾在其他事件里写过

 

虽然于文超怀疑杨国森是因为嫖娼被抓,心理压力大才自杀的。但我还是要从另一个有疑点的方向,去调查一下。

 

杨国森的同学说他四个月前转学来的,他和张凯差不多也是这时认识的。杨国森对张凯说,他的户籍和学籍都刚转过来。

 

他的父母里,肯定没人是北京人,不然普通话不至于差到和同学开口都不敢。所以他的北京户口肯定是办的。

 

国家为了限制“高考移民”,对户籍和学籍的年限都有要求。

 

所以他需要的不仅是一个黑市买来的户口,他需要的是“高考移民中介”,我恰巧知道有个地方能解决这事——大柳树市场。

 

周庸让我先停一下:“就是我出事那回,你带我买手机那地儿?”

 


不记得的人可以去看一下这篇文章

 

我说:“是。

 

周庸:“所以那个理发店老板曲哥,每天不仅处理全北京的赃物,还TM给人办高考移民?”

 

我告诉他,不是曲哥,是另一个人,这个人能解决许多身份的问题。但想找到他,只有在每周三的鬼市。

 

周庸好奇:“徐哥,什么鬼市?没听你说过啊。”

 

大柳树市场,每周三凌晨两点到四点半,都会有一个鬼市,在这里有人卖东西,有人卖手艺。其中有一个算卦的,专门帮人解决身份问题,没人知道他真名,大家都管他叫算卦的。

 

我找他办过几张假记者证,有一次被警察盘查,竟然没查出毛病。像这种既解决户籍又解决学籍的,全北京也没有几个,问他肯定有用。

 


凌晨三点的大柳树鬼市

 

回家歇了一天,周三凌晨,我去了大柳树的鬼市,直奔算卦的。算卦的看见我打了个招呼,问我老金怎么没来,我说老金这段腿脚不太好,每天就在家溜溜鸟。

 

算卦的嘿嘿一笑:“溜什么鸟?”


我说别扯了,我今天来找你有点事,然后我把杨国森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,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办的。算卦的说应该能查出来,让我给他留个邮箱,我把我的邮箱给了他。

 

三天后,我收到了一封邮件,里面是杨国森的户口复印件,老家地址,以及杨国森的父亲在“高考移民”上的花钱明细。

 


杨国森户口的复印件

 

周庸:“然后你去了杨国森的老家!”

 

我说既然你又知道了,那你接着往下说吧,我不说了。

 

周庸赶紧道歉:“别生气啊徐哥,我嘴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,您就接着往下讲,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下啊!在黑市办个北京户口,到底多少钱?”

 

我说14年大概是在七十万左右,现在的行情不太了解,但按照物价的涨幅来看,肯定是更贵了。



北京物价每年都在上涨

 

周庸:“那杨国森家里条件还不错啊。”

 

杨国森的老家,在三门峡一个小县城,我按照算卦的給的地址,找到了杨国森的家。这是一个教师家属楼,杨国森的母亲去世前是名高中老师,这栋房子也是从学校手里便宜买的。

 

我在第一眼看见杨国森家的房门时,就确定了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,上面用油漆写着欠债还钱、杀你全家之类的话,同时还被法院用封条给封上了。

 


杨国森老家的家门

 

我下了楼,找家副食店买了点花生瓜子,找到这片的居委会。居委会里有几个大妈正在聊天,我把瓜子花生递上去,说自己是个记者,想采访下老杨家的事情。

 

大妈们接过我的“礼品”,一边磕着一边给我讲述了她们了解的情况。

 

杨国森的母亲是名高中老师,平时管自己儿子管得特严,一心一意想让自己儿子上清华北大,杨国森为此已经复读两年了。但在河南高考太难了,人口太多,名额太少,杨国森虽然一直很努力,但总有一些变态的学霸他没办法超越。

 


居委会大妈其实很好套交情,只需要瓜子和陪聊

 

在杨国森第二次复读时,杨母出了车祸,去世了,就剩下杨父和杨国森相依为命。杨国森的父亲很痛苦,之后就一蹶不振,带着儿子消失了,还欠了许多钱。不仅亲戚朋友都借遍了,还找银行贷了款,甚至借了高利贷。

 

周庸:“他拿这么多钱给杨国森办高考移民,就为了让杨国森能考上清华?”

 

我嗯了一声。

 

然后周庸问我:“有北京户口,高考就占这么大优势么?”

 

我给他举了个例子。


2010年北京市高考报名总人数8.1万,清华北大录取率1.084%,北京每92个考生中有1人上北大清华。

 

同年河南省的高考报名数是95.24万,清华北大录取率0.0181%,每5537个考生中有1人上北大清华,相当于北京考生的60.2倍。



河南因为考生多学校少,考上大学的概率比其他省份低了很多



周庸听了目瞪口呆:“卧槽,差这么多,我忽然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啊!”

 

我说也不能这么说,北京毕竟是首都,有政策倾斜很正常。再说各地都有针对本地人的大学优待政策,像清华北大这种学校集中在北京,是教育部决定的,和北京人民没什么关系。

 

但是对于杨父来说,让儿子考上清华,实现杨母的梦想,北京户口几乎是唯一的出路了。所以他倾家荡产,负下巨债,走了这条风险很大的路。



高考移民风险是很大的

 

周庸:“那杨国森跳楼之后,他爸怎么样了?”

 

我说杨国森跳楼一周后,他父亲都不知道这个消息。银行起诉他的时候,没找到他人,警察也找不到他,亲戚朋友也联系不上他。

 

周庸问我,杨父是不是跑路了,我摇摇头。

 

我当时找到杨父也很费了一番功夫,警察找不到他的开房记录,银行找不到他,亲戚朋友也找不到他,如果他没跑路的话,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——他在高利贷的手里。

 

我先通过居委会大妈,搞清了杨父借了哪家的高利贷,然后找上去,说想和杨父聊聊。对方一开始坚决不承认他们囚禁了杨父。


我每天软磨硬泡,拎礼物上门,跟他们“经理”商量,说我就是个记者,想采访采访杨父关于他儿子的事,绝对不录音,不提起他们的“借贷公司”。

 


对不起,我还是提起了这家“借贷”公司

 

这招是老金教我的,他说不管对什么阶层的中国人,把软磨硬泡和送礼结合起来,都会有点用。

 

果然,在我第六次去这家信贷公司“经理”的办公室,放下两瓶红酒后,对方一脸无奈:“兄弟,我真是怕了你了,哥服了。我让人带你去见,不过我们得先搜下身,你不介意吧?”

 

我当然不介意,他们搜完我之后,就带着我去见了杨国森的父亲。

 

他被关在一间无窗的小屋里,里面只有一个床垫,脸上满是青肿。看见我进来,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。

 

我向他走了一步,他立即紧张的开口:“大哥,别打了,我真没藏钱,那些钱都让我赌了,败光了,我真没藏钱,一分都没藏。”

 

我告诉他别怕,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,我来这儿就是想告诉他,他儿子跳楼自杀了。

 


我给他看报道杨国森跳楼自杀的报纸,他都以为是我造假

 

他又往里缩了下:“哥,你诈我也没用,我知道我儿子没事,我真没钱,您放我走吧,求求你了。”

 

我叹了口气,说出了他借钱,然后给杨国森办高考移民,一直到杨国森跳楼自杀的全过程。他完全懵了:“你没骗我?”

 

我点点头,然后他开始崩溃的大哭:“到、到底因为啥啊,他为啥啊!”

 

我说我也不知道,不过他在北京交了一个朋友,这位朋友给我讲了他的一件事。

 

有一天中午放学,杨国森和张凯一起去吃饭,张凯给杨国森讲了一个很吓人的鬼故事,杨国森表现的很平静。张凯问杨国森:“国森,不吓人么?”

 

杨国森摇摇头:“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吓人么?


我复读的第一年,有天晚上,躺在屋里怎么也睡不着。


半夜两点多,我听见客厅有人开灯,听咳嗽声是我妈,然后我听见她拉开我放在客厅的书包,翻看我的练习册和模考卷,那晚她翻纸的声音我永远都忘不了——我觉得没什么比这个更吓人。”

 


有些父母对于孩子逼迫式的教育,确实有值得商榷的地方

 

周庸感同身受:“太tm吓人了,那真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感受,所以杨国森的父亲有什么反应。”

 

我说他没什么反应,他根本没听懂我说什么,只是沉浸在儿子自杀的悲伤里。

 

周庸问我这新闻最后卖给谁了,我说谁也没卖,因为我没什么证据能支撑我讲的这些。算命的给的证据见不得光,杨父在高利贷手里,我连录音都没法录。一点佐证的都没有,这新闻没法卖,只好砸手里了。

 

周庸开始试图总结我的故事:“所以他是因为被逼背了一些自己不喜欢,甚至觉得可怕的压力,所以最后跳楼自杀了?”

 


许多“专家”也是这么看

 

我说应该是多方面原因吧,他母亲去世了,他即使再怕他母亲肯定也很悲伤。

 

他已经是第三年高考了,而且他爸借了这么多钱把他送到北京考,压力肯定很大。

 

他自己也对这种生活状态非常厌恶,他妈从小逼他考清华,可能让他觉得清华很恶心。这时候他爸又失联了,所有的事情赶到一起,他承受不住就自杀了。

 


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清华,不是也是一些的噩梦?

 

周庸沉默了一会儿:“那他考试前为什么要嫖娼?”

 

我说这个我也想了很久,我觉得有两种可能,第一种就是真的为了释放压力。

 

周庸问我:“那第二种呢?”

 

“他死心已决,不希望自己到死都是个处男。”


后台回复3,我们会透露一些周庸的信息给你



世界从未如此神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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